175.Refrain-《亚人娘补完手册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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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就是在此时,四周浓郁的死亡气息终于发现了他这个逃过一次的老朋友,无数黑漆漆的手掌也朝着他的方向席卷而来。
费舍尔艰难地避开那些落下的手掌,脑中下意识地准备重复对达拉斯贡权柄的操作。
达拉斯贡没有意识,所以能让他轻而易举地操纵一部分的权柄,赫鸦也如此,如果复刻的话
但这个想法只是出现了一秒,费舍尔便不得不放弃了。
第一,死亡的权柄和达拉斯贡在夹缝的权柄可不一样,祂的权柄是在现实内的,祂失去意识就是为了权柄能在现实内运行而不干涉现实,万一费舍尔胡来结果引发了灾祸,到时候不仅人没救出来,外面的一切也会前功尽弃。
第二,而且和达拉斯贡不同的是,赫鸦的权柄是和赫翁共用的,这万一连过去看到方外的老仇人就不好玩了。
没其他办法了,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面闯了。
当前方,死亡权柄的光芒亮起的时候,属于伊丽莎白的死亡概念也开始生成,她过往的所有时间都开始变得明亮,将死亡的气息变得格外浓郁。
费舍尔咬着牙拼了命地往前狂奔,身后那些曾经追逐过他的死亡气息也在不断加重,拖拽着他的躯体,同样想要将他拉入死亡的泥沼。
“噗嗤!”
他原本就浑身都是伤口,在死亡混乱气息的干扰之下更是鲜血四溅,在身后一片黑暗之中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径。
四周,如死尸一样的德克斯特、葛德林九世和伦西斯如幽魂恶鬼一样缠绕而上,
“父王,伊丽莎白是公主,就有责任为葛德林家分忧解难布莱克与父王私交甚好,但终究父王也要老去,布莱克也无子嗣,不若在开拓公司的年轻董事中择一良婿”
“早早注意仪态,你是长公主,是皇家的脸面,你要落落大方天天如此固执要与你的兄长在课业上争什么,不懂得收敛,不懂得克制”
“反正你女子也得不到皇位我伦西斯再不如德克斯特不如你,我也能与他争一争”
那种过往时伊丽莎白对命运不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恐惧、那种被“虚假的亲情”所累的疑惑催生着死亡的气息,逐渐在眼前凝聚出了一个令人恐惧的意向。
费舍尔抬眸看到了,在眼前死亡权柄的照耀之下,伊丽莎白在知晓父王对她的安排之后便在卧室放了一柄匕首。
那是伊丽莎白用来自裁的刀刃,或许在那样一个病态的政治环境之中,像伊丽莎白这样固执较真的灵魂是最煎熬的,或许从那时开始,她便预想过要用那柄匕首结束自己讽刺的生命。
现在,用那柄匕首来结束自己的生命或许也不错?
前方地平线尽头的伊丽莎白一动不动了,费舍尔红着眼看着过去年轻时的、豆蔻年华的伊丽莎白从身后持着匕首一把推开了挡在身前的费舍尔,朝着前方伊丽莎白的背影冲去。
那年轻的伊丽莎白满眼含着不甘的热泪,举起了匕首,年少轻狂时有那么多的不解,那么多的无能为力,全部化作了解脱的勇气。
“伊丽莎白!”
费舍尔把身后伦西斯和葛德林九世的脑袋也给扭爆,他连忙朝着那小伊丽莎白冲去,一把将她摁在了怀里,控制住了她手中的刀刃。
而怀中,那小小的伊丽莎白满眼泪水和不甘,看着前方自己的背影,依旧在无力地挥动着匕首,
“都是假的假的呜呜呜我没有家人他们全部都是假的”
“我知道我知道,伊丽莎白”
费舍尔低着头,将小小的伊丽莎白抱在怀里,可那小伊丽莎白就像是变成了那柄匕首一样,只是抱着她,费舍尔的身体都像是一次次被那匕首刺穿一样疼痛。
可他不忍伤害怀中哭得委屈,当年只能在被褥之中偷偷诉说悲伤的小姑娘,却也不能再让她靠近远处的伊丽莎白,只好任由她在自己的怀中发泄,
“呜呜呜呜”
终于,怀中的小伊丽莎白的哭泣一点点止息了,她倚靠在费舍尔的怀中,泪水早就顺着她的脸颊流向了费舍尔的胸口,将他身上的伤口都给染湿了。
良久良久,怀中的小伊丽莎白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匕首,伸出了自己的小手,指了指前方。
费舍尔抬眸看去,总觉得前方地平线尽头的伊丽莎白好像近了一些。
可此刻,旁边无数双眼睛突然在黑暗之中密密麻麻地睁开,那眼睛大小不一,却都像是同一个女孩的。
漫天的、如星星月亮与太阳的眼睛同时微微弯曲,从其中泄露出了戏弄和讥讽,一个女孩子轻蔑的回音也同时响起,
“殿下不会真的以为,你能和费舍尔前辈白头偕老吧?”
那眸光不处不在地注视着费舍尔,像是要将他的一切给看透那样,
“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?我与他已经私定终身,这件事无论是谁都无法改变”
“哦?是吗可如果我说,我也喜欢费舍尔前辈,想要与他在一起呢?”
怀中,小小的伊丽莎白害怕起来,狠狠地抓住了费舍尔的衣袖,用那种哀求而可怜的目光看向了费舍尔,
“不不要走费舍尔我只有你了”
费舍尔喘息着,将怀中小小的伊丽莎白抱紧,站起身子来,将小小伊丽莎白的眼睛给蒙上,独自看向了那个密密麻麻的戏谑目光,
“别看,伊丽莎白。”
“嗯”
小小伊丽莎白乖乖地将头埋在了费舍尔的怀中,好像找到了避风的港湾那样,安心地一动不动了。
可怀中的伊丽莎白越是安心,费舍尔的内心却越刺痛
因为当年,她的身边自己没有给她这个港湾。
费舍尔咬着牙,抱着她接着向地平线的伊丽莎白背影追逐而去,而四周,那些戏谑的眼眸全部都跟了上来,凑近费舍尔,挡着他的视线,贴着他的身体,如恶鬼一样看着他怀中瑟瑟发抖的伊丽莎白,看得她浑身颤抖起来。
“哎呀,如果让黄金宫的人知道了这件事,不知道会怎么样呢?”
“他们寄予厚望的长公主,竟然私底下和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穷小子私定终身了”
“其实你自己都知道你们很难修成正果的,你只是在自己骗自己你还能骗多久啊,殿下?”
“这一切你都瞒着他,你自己扛着,能抗多久?你们美好的爱情还能持续多久?”
“现实一点吧,陛下,我这也是在帮你,给你一个台阶下”
那些眼睛此起彼伏地开口,如同苍蝇一样在费舍尔的耳边炸响,但无论费舍尔如何挥手都无法将之驱散,反而让她们的声音越来越大。
怀中,瑟瑟发抖的伊丽莎白忽而小声地开了口,
“求你求你别告诉他们”
费舍尔微微一愣,低头看向了怀中蜷缩成一团的小伊丽莎白。
他张了张嘴,眼眸也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。
当年,伊丽莎白的回答是这一句,而不是其他。
“算我求你我不能失去他他是我唯一有的了”
费舍尔颤抖着抬起头来,再一次竭尽全力地加速,可身后的那些眼睛却还在穷追不舍,
“哦,没料到那位长公主也有求我的这一天?”
“这种感觉,真是太棒了”
“啊呀,好啊,那你再多求求我啊或许我能大发慈悲呢”
费舍尔再也忍受不住,猛地挥手想要撕碎身旁的这些眼睛,而这一次,他居然触碰到了实体。
他庞大的力量直接让大片大片的眼睛给爆裂开来,出现了无数的血浆,她们哀嚎着后退,一下子从那种居高临下的戏谑变成了可怜兮兮的委屈声音,那些话,是当初在生日宴会上她对费舍尔说的那些话,
“啊,对不起费舍尔前辈,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喜欢你的,让殿下啊,对不起呜呜我错了,我不应该打扰你和殿下的事情的”
怀中的伊丽莎白已经抖动得如筛糠一样了,而那些眼睛烟消云散之后,眼前浮现的,是一个黑发的年轻纳黎绅士。
那绅士是那样年轻,转过头来看着费舍尔,眼中全是错愕与一抹容易察觉的厌恶,
“呜呜不是这样的费舍尔你听我解释”
直到面对那眼神,怀中小小的伊丽莎白才恐惧得连忙挣扎着从费舍尔的怀中逃开,不顾一切地逃走了。
“伊丽莎白!”
费舍尔无论怎么都抓不住她,只能回头看向眼前那流露出那样眼神的年轻纳黎绅士。
那个绅士不是别人,正是费舍尔·贝纳维德斯他自己。
“伊丽莎白”
费舍尔喘息着,缓慢地站起身子来,看向了眼前那才二十岁出头年轻气盛的自己。
他的眼神带着疏离和恐惧,费舍尔喘息着,如野兽一样一言不发地走向他。
但随着费舍尔的靠近,那年轻的费舍尔·贝纳维德斯竟然沉默着退后了
他在躲避,他在逃避,他害怕了,他以为自己一直看错了伊丽莎白,他只是觉得麻烦,想要不负责任地逃脱伊丽莎白这个泥潭。
为什么?
因为和伊丽莎白相处的时候,她总是将那些背负的东西隐藏起来,让年轻的费舍尔觉得,与公主在一起和正常恋爱没什么分别,反而因为她长公主的身份变得耀眼。
他只是觉得自己幸运,却不知道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代价。
是,伊丽莎白是喜欢你这个穷小子,但凭什么你以为她的喜欢是毫无成本的,只是两厢情愿而已。
他只是年轻,他只是懦弱,不知道背后的肮脏和她背负的压力,他只是年少轻狂,觉得得意
但现在,费舍尔后悔了。
“你他妈的给我站住!!”
看着眼前年轻的自己又一言不发地向后退,费舍尔再也忍耐不住,爆发出了神话阶位的力量。
年轻的还只是一个人类的费舍尔·贝纳维德斯哪里跑得过他,只是轻而易举地被满脸凶狠的费舍尔拽住,一把狠狠地摁在了地上,发出了一声闷响。
身下的年少轻狂的、敢当众辱骂校长的费舍尔·贝纳维德斯还满眼不服,费舍尔抬起手就给他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就是猛地一拳。
“嘭!”
“你干什么?!你疯了?!”
“我干什么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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