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8、05-《三线轮回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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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易飒记得丁玉蝶提过,鄱阳湖的沉船,多发生在九十年代之前,九十年代之后,国内外科考队专门研究过老爷庙水域,发现了狭管效应和乱流涡流对行船的影响,专门成立了气象观测站,对过往船只进行提醒、预警,那之后,沉船的事几乎没再发生了。

    所以,历史上的那些沉船,是真的遭遇了自然灾害、而非被息壤卷下去的。

    但息壤之所以经常伴随沉船出现……

    易飒心里一动:会不会是因为大船或者数量较多的船只遭遇风浪沉没时,对湖底造成紊乱的推力,如同有人在输入密码,却频频出错,作为门户的息壤受到扰动,当然会精神紧张,出来查看,然后清障……

    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。

    她直奔主题,点出自己的想法:“我们去息巢那头,从巢脾爬到顶,火烧息壤,烧出个空间,把自己‘烧’进去,或许能借助幼年息壤往外推涌的力量,一直往上,回到湖底。”

    这话说完,房间里立马安静了。

    宗杭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,他想起之前从息壤里逃出来的经历,那种幽闭的、下一刻就要成为石中人的噩梦,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,她还要把自己“烧”进去。

    丁玉蝶半张着嘴巴,像个泥雕木塑。

    良久才喃喃:“不不不,你真是疯了。”

    ***

    丁玉蝶觉得这法子完全不可行。

    “体力呢?那么高,我们哪有体力爬到那么高?”

    易飒说:“这是我们受困的第二还是第三天,虽然饿得发慌,还没到体力衰竭,找东西把肚子裹起来扎紧,还可以拼一把。”

    “那……息巢里那些尸体呢?谁知道它们是死是活?万一……”

    万一爬到一半,那些尸体倾巢出动,想想看吧,一张竖立的、高达几百米的巢脾上密密麻麻爬满了人,还在追他……

    易飒打断他:“目前看下来,息壤没有让人起死回生的功效,它不攻击人、会修补破洞、畏火。我和姜骏之前在巢脾上动了手,也没见哪具尸体出来看热闹。”

    顿了顿又补充:“再说了,真是死路,拼一把,也好过在这儿饿死吧,你堂堂水鬼,畏畏缩缩饿死在这儿,不觉得很难听吗?”

    丁玉蝶干咽着少得可怜的唾沫:“就算我们把自己‘烧’进去了,你怎么知道息壤会把你推出去,而不是拉进来呢?”

    易飒说:“这一点,我也只是推测。但息壤每次把船或者人拽进来,都是在它极度舒展之后,就像打拳,胳膊想收回来,先得伸出去。你就想象着,自己是息壤里夹带的一粒沙,当你混在它们中间的时候,它们不会清障,反而会带着你走,推着你动。我之前从蛤洞出来的时候,也没见息壤拽着我不让走。”

    丁玉蝶觉得自己都快被她说服了:“如果运气没那么好,我们‘烧’进去了,它正在休息,不把我们往外推呢?”

    易飒指了指窗外:“我倾向于认为,它不亮的时候,才是在休息。现在天亮了,应该趋向活跃。不过保险起见,我们是要做好准备,万一它不把我们往外推怎么办。”

    她停了会,拿手把小腹往里摁,一口气讲这么多话,真特么耗体力啊。

    “有没有注意到,息壤跟变色龙似的。它修补破洞,呈现出来的材质,跟原本洞的材质是一样的?”

    宗杭点头,何止一样,简直衔接得土生土长、天衣无缝,岩石破口,修补之后也是岩石,不可能给你砌一堵水泥墙充数。

    易飒看丁玉蝶:“咱们是水鬼,学过挂水湖的水下构造,湖底下是淤泥,淤泥对我们来说,根本不是问题;淤泥下头是隔水岩层,红页岩,属于软性岩层,这种岩层不抗击打;再下头才是这个穹洞,石灰岩。也就是说,我们依次要突破石灰岩、红页岩、淤泥,越往上越容易。它不推我们,我们就想办法,持续‘燃烧’这个动作,把火一直烧上去。”

    没错,淤泥就当做面膜了,真正要突破的,就是石灰岩和红页岩,丁玉蝶恨恨:“就是不知道这岩层有多厚,要是几米厚,还能咬牙搞一搞,太厚的话,息壤很快封上,火烧是需要氧气的,到时候火灭了,我们困在石头里头……”

    易飒昏睡的时候,他听宗杭讲了蛤窝的经历,没亲历都觉得后怕:亏得那石壁不算特别厚,一脑袋撞出来了。

    但这洞顶到湖底之间,谁知道有多少米的距离呢?

    易飒说:“多少米都不是问题,只要保证息壤不封口。”

    她划下最后一个图,是个高耸的烟囱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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